浅谈垃圾收运、分拣与末端处理的产业链问题

目前，在垃圾分类收集处理过程中，多个单位或部门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居民生活垃圾的收集工作大多由街道雇人负责；清运工作由各区环卫部门负责；垃圾填埋处理由市环卫处负责。垃圾中可回收利用物品在垃圾待运过程中被拾荒者捡走，垃圾场还有一支专门吃“垃圾饭”的“专职”拾荒队伍，对垃圾进行再次捡拾。多个利益主体的参与，使得垃圾分类收集工作缺乏连贯性。

据报道，天津一座餐厨垃圾处理厂日处理能力达到300吨，但是，工厂每天回收的餐厨垃圾只有30吨左右。由于原料供给不足，工人只能将几天的垃圾凑一起，再开动一次机器进行处理。类似投资几千万元甚至上亿元建设的垃圾处理厂却面临“无米下锅”的情况在全国还有很多。

原因在哪里？目前，几乎所有的餐厨垃圾都进了养猪场。小餐馆给养猪户免费提供泔水，养猪户则隔三差五帮着打扫卫生。大饭店会把这些剩饭剩菜“打包”出卖，还有一部分被人收走炼制泔水油，销往市区的小型饭店。卖泔水的人能有一笔固定的收入，收泔水的人还负责拉走饭店的其他生活垃圾，一年卖泔水也能收入几千元，这对大大小小的饭店来说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餐厨垃圾收集“游击队”在全国各地要比正规环卫部门组织的专业队伍多，而仅有的一些正规军的收购价格，也比不上“游击队”，所以餐厨垃圾处理厂收不上来垃圾并不奇怪。

利益是解决垃圾收运的关键

2003年，由于大连环卫部门在收集垃圾时，不能上门服务，只能在指定地点收集，而两家国际快餐企业连锁店需要上门服务，这样机缘巧合，连锁餐厅将垃圾的收运合同交给我们公司。由于之前还没有做过这个行业，心里没底，此时，我们的一个司机很有勇气地说：“没有问题，我来做。”第一天，他到连锁餐厅装了一车垃圾，但是，在运输途中，被执法人员没收了。之后，我们得知这些事情没有备案，没有手续。随后，公司开始办理手续，手续办好了，我们也就没有了回头路。开始做的时候很困难，经过打听，知道有些南方人在做，这样我们雇佣了两个外地人。经过半个月左右，那两人说：“你们不用管了，这个活就交给我们干吧。我们每月上交你们多少钱，一定会做好这项工作。”这样一来，我们的确省了不少心。后来我们担心他们的服务意识不强，经常强调服务意识，告诉他们一定要让外企满意；他们觉得有了我们公司作为背后的力量，思想稳定了，并开始重视起服务。他们认为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工作。当他们收到投诉之时，也会很好地去解释。每次抬出垃圾之后，还会帮别人做好清扫工作。

开始只有这两个人，后来由于服务的快餐店越来越多，需要更多的工作人员，他们把自己的亲属介绍过来。现在，在大连出现一个收运垃圾人员相对集中的地方，外地人来给我们工作，他们和我们共同成长。因为有了我们的存在，他们不仅可以在阳光下工作了，而且也开始讲究规矩了。

在合作中，我们双方也经历过波折。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他们捡回来的垃圾，费用特别低，市场承包费就不够用。那一年街上没有收废品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都回了原籍。看到这种情况，我们觉得不能让他们赔，于是把当时的承包款还给了他们，帮助他们渡过了那场金融危机，使他们更坚定地和我们一起干。此后，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波折，也都没有动摇他们和我们合作的念头。他们也是有原则和信誉的，只要他们答应的事情，就会将其做到底。他们不会像我们雇的工人，工作一天觉得脏，就不做了，那些人是会一直跟随我们做下去的。就像我们从事的物业行业一样，最开始和我们一起做的说，可以找几个人，将物业这块的垃圾交给他们做，而他们能和对方把价钱谈好，然后带着工人工作。这些人不但把垃圾收了，还会分拣出来；他们不用我们支付工资，还给我们钱。所以说，垃圾行业隐含了很多东西，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这些年，我们对欧洲市场进行了考察，我认为对那些不懂垃圾的投资者，直接进入垃圾行业末端的人士，往往会忽略中间物流环节。实际上，物流环节是血脉，是用来供血的，就是你心脏再好，血脉供血不足，仍然无法生存。

由于垃圾经过分拣之后，可扔掉的垃圾很少，再经过这样的后期处理，后面的人就没的可捡，也就出现了垃圾处理厂“无米下锅”的局面。

结论：

在收编前后，由于形成了和谐的利益关系，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工作管理和营运方式得到了改变，自由者变为了承包者，生存变为自主经营。

经过前后对比，我们发现将这些人收编的好处有很多，例如实行了用工形式的突破。由于垃圾行业的特殊性，工作很挑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如果我们自己进行招聘的话，未必能将人招上来。地沟油和捡垃圾是同理的，也可以将收地沟油的人员进行收编。

解决地沟油问题并不难

现在很多城市的城管人员和记者对掏地沟油的人围追堵截，其实这种方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假如我是一家收油的企业负责人，我会与掏地沟油的人进行人性化的沟通，确保他们的利益。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都是靠着民间信用的，这样的话，他们掏来的地沟油自然也就愿意送到我这儿来了。而目前的情况是，很多收油的企业很牛气，价钱也很低，这样掏地沟油的人不愿意卖给他们，而卖到别处。由此看来，我们的政府应该给那些正规收油的企业一些扶持和补助，让他们的价格和那些偷偷收油的人价格差不多。光靠围追堵截是解决不了现实问题的，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此类问题，只能切断链条，使其构不成利益链。这样，正规收油的企业给他们的服务好了，态度也好了；同时让那些掏地沟油的人变成了正规军，给予相应的福利，发给小黄帽之类的标志，而那些饭店有这些正规的队伍来掏油的话，也就不会让那些“游击队”来掏了，这些企业就不可能再收不上来油。而被收编的这些人就会产生归属感，也愿意上交他们的油。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政府将餐厨垃圾和地沟油分开管理，这就好像是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似的。本来地沟油应该属于餐厨垃圾，但是在处理上却分开来。如果能建一个垃圾处理厂，为何不能再多建一个处理油的车间呢？现在大连每天产生600吨垃圾，50吨地沟油，如果在建垃圾处理厂的同时，建一条生物柴油的提炼生产线，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有人担心用废油生产的生物柴油能否销售出去。之前我们访问的一家德国很大的垃圾处理企业，他们将提炼出来的生物柴油，提供给自己的车辆使用。那么，我们也可以将提炼出来的生物柴油供给自己的环卫作业车辆和公交车使用。这些油和气都是社会未来发展的方向，不可能没有市场，建立一条这样的生产线，就可以将其完整地串联起来。

我们也可以给自己的运输车辆办理视频卡，进行全程监控，保证地沟油不流失。此外，车上装有“计重系统”，自己可以称出从饭店拉出的垃圾重量。举个例子，假如我开一家饭店，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就去环卫系统缴费处，办理一张垃圾处理缴费卡，这样，我们在把垃圾交给他们运输的同时，在支付垃圾费用之外，还把缴费卡的押金返还。相反，要是交给那些拉泔水的人，获得的钱还不如返还的押金钱多，这样饭店就一定会将垃圾交给正规的运输单位。如果一个饭店从办手续开始办卡，到车辆计重收运，经过这样的一个过程，慢慢地也会将收泔水的人进行收编，这样就能逐渐将他们变成“正规军”。

结论：

1.对于地沟油的问题，掏地沟油的人是无罪的，罪在对地沟油的买卖。现在收地沟油的大部分人都是违规操作，而正规操作的人很自大，价钱还很低，在这样利益的驱使下，掏地沟油的人就将油贩卖给那些违规操作的人，在使其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不自觉地成为了违规人员的帮凶。

2.末端处理厂不明确，现在全国建立的末端处理厂没有制订对地沟油和泔水油的处理方法，将其放到油脂厂去，而政府在管理的同时就将地沟油和餐厨垃圾分开，餐厨垃圾归环卫部门管理，地沟油归环保部门管理，而原本两个东西就应归属在一起进行管理。

3.地沟油的导向问题不明确，其实地沟油是可以做生物柴油的，还可以解决本行业的能源问题。因此，现在急需建立合理的物流销售体系，确定谁来收，如何收。

4.解决运载的方式和收费标准，例如车辆安装GPS和“计重系统”，确定正规收油企业的定价问题，这样就不会产生地沟油的流失。

垃圾分类在前端就可以解决

现在有一些末端处理企业收上来的垃圾质量很差，垃圾里面约有80%是生活垃圾，20%是水，还有一些其他的，可用的垃圾很少，这样即使上了一条分拣线，最终大部分东西仍要送到垃圾填埋场去，产生了二次运输的费用。实际上，这些问题在收运的过程中是完全可以解决的。

我们曾经和一家公司的老总谈过，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垃圾，例如精垃圾，我们每天就一定会送给他们精垃圾。我们会做一条线，如企事业机关食堂、学院等，这些食堂都不会产生酒水，而我们会和收桌子的阿姨谈好，在她们收桌子的同时，就将里面的一些杂质剔除掉，这样我们就会保证在很短的时间内，甚至连霉菌都没有产生的情况下，把垃圾送给需要的人。当然，收到垃圾的企业需要支付一些相关费用，而这些费用要比上分拣设备少很多。对方要的垃圾我们在收运的过程中就做好处理，并不需要他们再做多大的工艺和流程。只要那些企业说好要什么样的垃圾，我们就能提供什么样的垃圾。

这就是之前所说，如果物流和末端不配套，是不可行的。不要一味研究分拣，生产线没必要在这个环节做得很大。如果固定车辆和人去收垃圾，这辆车拉回来的垃圾不合适，我们就不付费。车辆由我们购买，包给固定的人，收不到规定的垃圾，不付钱；收上来好的垃圾，我们支付相应的钱，这样他们就一定会收上来规定好的垃圾。

结论：

垃圾收集、运输、分拣与末端处理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如果原材料处理不好，末端处理厂是会受影响的。而在前端解决了人和处理方法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垃圾的分类收集问题，也就在物流环节解决了原料来源和材料的质量、利用率等问题。末端处理厂是没有办法做好分门别类的工作的，只有负责收运的人在运输环节才能解决。

几点建议

1.政府应当出台相应的扶持政策，采取一些优惠措施，比如一些短期的经济支持；明码标价，明买明卖；行业监管部门加大管理力度。

2.归口统一，避免多头指挥；正确认识这条产业链，不要将其切断，不要将它分割为两条产业链，即便有很多企业可以解决回收问题，也应该将它交给一个企业回收，这样可以防止流失。

3.后续末端处理一定要和前端的物流环节相吻合，断了必然造成流失。

4.规范队伍，对从业人员进行登记，签订劳动合同，实施“实名制管理”，建立“阳光下的地沟油”收集队伍，将这条产业链放在阳光下，减少涉及的企业、减少中间环节、减少甚至杜绝流失，同时也解决监督问题，此外，此举降低了执法成本和监督成本，而且能够真正地做到让老百姓放心，使老百姓不会再谈地沟油就变色。

5.对地沟油的清理工作，相关部门应当尽快出台行业标准，统一形象标识，加强社会监督；在物流环节解决之后，在末端处理环节的思路也就开阔了。

大连新天地环境清洁有限公司董事长 陈黎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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