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出鞘,愿民工讨薪不再难
保护民工利益,最高法22日发布《关于审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刑事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简称“新9条”),打击欠薪良法落地,能否有效遏制欠薪发生、能否让民工讨薪不再难,一切还待观察。
层层分包欠薪难止
建筑业农民工是被欠薪最主要的群体,这和建筑业的分包、转包有极大关系。去年,中建二局将江宁上坊保障房木门安装承包给南京天驰自动门公司童经理,童又将工程分包给小包工头严找。河南人李洋和十几个工友就跟着老乡严找干活,被严拖欠40多万元。“中建二局会计说,工资早给了。钱卡在童经理手上,人没影了。”
记者与一些包工头聊拖欠工资的事,他们很无奈地表示,建筑领域层层转包,有一层卡扣,就会造成拖欠工资。在建筑行业干了20多年的李师傅说,工人工资占到工程造价的30%左右。“一般城市的农民工工资保障金仅占总造价的1%到5%,南京特级资质企业只要缴工资保障金100万元,其他企业更低,这与实际要付的工资不成比例。现在施工方都是先垫资,工程不结束他们也没钱,怎么可能不拖欠?”
南京有关部门表示,一个建筑工程十几家公司层层承包,导致欠薪高发,要改变这个状况,必须禁止分包、转包,但要总承包企业什么都能干,眼前难度还不小。
“清欠办”也有无奈时
建筑领域欠薪规模仍在增长。在无锡,法律援助机构全年办理农民工讨薪案件2110件,比上年增长1.2倍;南京去年受理建筑领域投诉1839起,总金额 13亿元左右,其中工资投诉1747起,3.5万农民工被拖欠7亿元工资。这些数据均比上年有所上升。南京市清欠办有关负责人表示:这些投诉基本得到妥善处理。
农民工工资年年被拖欠,以至于本来只打算设立3年的“清欠办”至今不能撤。“清欠办”因手头没有执法权,加之缺乏相关部门协同,往往调解多过强制执行,有时打击欠薪效果有限。
小包工头周抗就是一例。他带着十几个工人在中铁一局南京地铁小行站的车库工地干活,由于场地狭窄使得机械不能入场,他不得不增加人手,由此产生6万多元工资。由于轻信项目贾经理的许诺,他没有修改劳动合同。贾口头承认这笔钱的合理性,可就是以“我也没钱”拒付。这几天,周抗先去南京雨花台区劳动执法部门,劳动部门让他找信访部门,信访部门让他去“清欠办”,而“清欠办”答复:你跟老板有纠纷,建议你去找老板吧。
“公安说没犯法不好管,清欠部门说没执法权,劳动局说人手不够,我都能理解,可谁来帮帮我们呢?”周抗的妻子很焦急。
法规还需更完善
最高法前年将恶意欠薪列入刑法修正案,但至今全国仅判下80例,江苏也不到10例。恶意欠薪案多而入刑少,令法律震慑力大打折扣,原因在于,很多农民工认为程序繁琐,一般讨薪都要两三个月,打官司更耗不起时间。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曾做过农民工维权成本调查:为索要1000元的工资,农民工至少要付920元,至少要花11-21天。
最高法最新颁布的“新9条”,对“数额较大”、“造成严重后果”等做出界定,欠薪5000元就可判罪,无疑加大了打击欠薪的力度,有利于保护农民工权益。
苏州唐军芳律师认为,“新9条”肯定是一大进步,但光靠一个司法解释解决不了全部问题。欠薪多少天算拒绝支付?这个问题并未清晰界定。而台湾地区的用工法规就明确规定:雇主不得迟于工资期满后7天支付工资,否则最高罚款35万元新台币并处监禁3年。
西北政法大学行政法学院副院长姬亚平认为,治理欠薪,法规还需更完善。经政府部门催告后拒不支付才构成犯罪,这个程序其实多余。“政府工程一定要带头不欠工程款,从根源上解决欠薪问题。”
南京市清欠办主任戈峻岭指出,清欠工作所依赖的法律可操作性更强了,但法律落实到位更重要。他说,老板逃跑、藏匿,隐匿财产,需要公安部门先期介入,速速调查取证,否则,就算按“在指定的期限内仍不支付”立案,农民工还是等不起,人社部门的整改指令书期限一般在30天至60天。
一些农民工也表达了对法律能否很好落实的担忧。“如果拖欠5000块钱就算欠薪,按年度发工资的建筑老板,哪个不欠薪?我看都可以抓起来坐牢。有了这个新规定,农民工还是干不过老板!”在苏北读了中专后来南京打工的吕肖飞说。 (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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